“知道吗?我们玉狐,从前都有九条尾巴。”
她坐在我的面前,双手托着腮帮,忽闪的大眼睛天真而又清澈,她的声音像百灵鸟一般清脆欢快,她的皮肤如玉脂一般白皙,吹弹即破,透过跳跃的烛火,两朵年轻的红云飞上脸颊,似乎有点婴儿肥,看上去可爱极了。
现在是深夜。外面大雪纷飞。我在这个雪峰之顶已经呆了十多天,只为了传说中的灵兽——雪蟒。据《灵兽谱》记载,雪蟒在极寒之地吐雾成蜃,蜃中能幻化几千年后的情景,如果这个时候杀死它,便能掌控时间。
“那么。大叔,你猜猜,在这个山头,我已经守候了多长时间?”她给我面前的碗斟满酒,取下腰间的拨浪鼓,来回拨弄,眼里充满了期待。
她在昨天的暴风雪里推门而至,身背箭筒,左手持弓,头上的鬼脸面具遮住了半边的头发。她抖落身上的雪花,撅起小嘴,鼻子被冻得通红,弱小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。我点起炭火,雪水在她披着的斗篷上化为水滴,她调皮的将这些晶莹的水滴抖在我的身上,留给我一个坏坏的微笑,然后反复搓着双手,对掌心哈了口气,又飞快的把手伸到火盆边,俨然又变成了个冻坏了的小姑娘。
“大概……两三天吧?”我想着昨天她那可爱的样子,喝掉碗里的酒,微笑着回答。我已经很久没有笑过,此刻却感到一丝温暖。
“两三天?”她腾的一下从桌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,声音大得有些夸张。她双目圆瞪,眉头紧蹙,脸上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:“哼,就知道你猜不着。我呆在这儿已经五年啦!”
“五年?”我有些惊讶:“那么,你在这儿是?”
“是因为——”小姑娘欲言又止,四处张望了一下,仿佛周围有人,然后终于蹑手蹑脚的绕过桌子,凑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:“——雪蟒!”
突然。我发现她屏住了呼吸。身体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,一切仿佛已经静止,外面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,只有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她的眼神告诉我,有些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。
“快躲开!”小姑娘突然大叫一声,这声音里有一种不容怀疑的力量。我下意识的向左前滚翻开。与此同时,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,将整个小木屋劈成两半,小姑娘向后弹开飞起,一只蓬松宽大的尾巴从斗篷里怦然跃出。她在空中的姿势如燕儿一样轻盈优美,仿佛在翩跹起舞。
皎洁的月光下,那个将小木屋劈成两半的东西开始蠕动,它通体雪白,身上的鳞片晶莹闪亮,仿佛银河里闪亮的星星。
雪蟒。
我沿着雪蟒身体爬行的方向,就看见了月光下玉狐的完全体。那条毛发油亮,几乎和她的身子几乎一样大小的尾巴,在背后高高竖起,蜿蜒摆动,灵巧和力量珠联璧合。她全然没了小女孩的弱小和娇嗔,只剩下坚毅和勇敢,她向高处跃起,右手指向地面,雪地里突然凭空长出茂密的荆棘,将雪蟒困在当地不能动弹。
雪蟒在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中逐渐安静下来,玉狐走近它,用手在它额头拂过,闭上眼睛,嘴里在喃喃些神秘的语言,雪蟒凶戾的眼神竟然慢慢柔和下来,过了一会儿,它轻轻用自己的尾巴碰了下玉狐的尾巴,她们以这种独特的方式交流着,仿佛认识多年的老朋友。
“知道吗?我们玉狐,从前都有九条尾巴。”
她站在我的面前,旁边是她的新伙伴雪蟒:“现在,我们要花上一辈子去寻找。”她将自己的额头贴上雪蟒的脸颊,又变成了一个活泼的女孩:“所以,今后,还得靠大家多多帮忙哦。”
那天晚上。我放弃了成为一个时间行者的机会,却懂得了万物皆有灵。我毫不后悔。
作为众神里最为优秀的研究者,镇元子经过多次实验之后,自觉已经掌握了培植灵蕴的关键技术,他不愿意在这令他蒙羞的蟠桃园再呆上一时半刻,他以灵蕴的培植技术为筹码,终于投靠了西天。
在西天的帮助下,镇元子在一座山头自立为王,他经历过生命终结的恐惧,因此把自己的山头命名为万寿山,在这里他开始种植一种五千年一熟,叫做人参果的植物,这种植物以人为容器来收集灵蕴。而对于西天来讲,掌握了人参果,无疑能够让西天的实力再上一层楼。
虽然东天知道镇元子背后的力量,但是由于几大势力间相互制约的微妙平衡,谁也不能把这种关系公然摆上台面,所以即便东天恨得咬牙切齿,镇元子还是被西天捧上了“地仙之祖”的位置。东天和西天就这样演着一场真戏,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它是假的。
在谪仙井边,那个坚强的牛魔战士利用自己的反刍之术,吐出了老君的药水,从而成功的将自己的记忆保留下来,被贬下人间之后,他驻守在积雷山中苦修,竟然修得了从天地间吸取灵蕴的方法。牛魔将这种方法传授给山野间的飞禽走兽,渐渐地,这些飞禽走兽也修得了人形,从而组成了强大的势力,这若干劫之后,牛魔的军队或有分裂、重组、出走,势力竟也遍布了整个人间,虽然他们互有矛盾,但依然继承了当年牛魔至死不渝的反抗精神,他们称自己为“妖”。
另一方面,在有了人参果之后,西天仍不愿意放弃他们的教义在人间的传播,于是加紧了“经”的编写,东天虽然反对,但也意识到对于人类的控制权,必将是未来若干劫里的重中之重。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,在这暗流涌动中,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诞生了。
作为佛祖最优秀的弟子,最有希望继承佛祖之衣钵的人——金禅子却在苦思着神之哲学的对错,他发现了其中的荒谬与矛盾,也不认可神企图控制天地生灵命运,以便独享灵蕴的行为。他认为 “经”存在致命的算法缺陷,最终会失控而崩溃。为了教生灵们能突破神的控制,掌握自己的命运,他将自己的思索写成一部笔记。
几乎与此同时,一个在神的计划外的意识从天地中自然化生。它的外形是一只猿猴,却具有人的
情感智慧与超常的灵性。石猴从佛祖的弟子——神仙的异类——须菩提那里学到了超脱天劫(神的控制)的本领,并对神制订的规则发起了反抗。
这次反抗最后发展到整个妖族与众神的战争,史称第二次天地神劫,反抗的力量之强大,差一点颠覆了整个东方。战争持续了漫长的时间,成千上万的神与妖相继战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