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日后。
“无心,与神斧门的比试就在三天之后,你准备的如何了?”掌门召见檀无心道,“无需顾虑太多。天工阁此番比试只为切磋技艺,并无意争夺名利,‘绝世名匠’不过是世俗虚名罢了,何须为此劳神。我瞧你的气色,最近一定又是彻夜无眠。”
彻夜无眠....我这种怪物,何来安眠之说?
“我并无十分把握,但我一定要赢。”檀无心道,“当日我从坟堆里爬出来,人人都叫我怪物,只有戴掌门还给我个容身之所。”
掌门摆摆手,“无心,你不欠我的,不用放在心上。天工阁纳贤馆中藏有许多典籍,其中有不少为历代偃师之作,你可前去一观,或许可以找到提升机关的法门。”
拜别掌门,檀无心背上机关匣前往纳贤馆,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
身形佝偻的护馆老人一脸轻视之意,慢悠悠的领着檀无心步入纳贤馆。“你就是传说中不世出的天才檀无心?倒从未见过你来参详古籍。”
“因为有关偃术的书,我几乎都看过。”檀无心冷道。
老人冷笑“呵,果然狂妄得不像样子!真正宝贵的典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大家瞧吗?不过既然是祖师爷有令,我也不拦你,让你去瞧瞧我们天工阁的宝贝。”
“但愿其中有几本我不曾见过的书。”
“不过要提醒你一句,若是不该看的书,最好不要看,不然触了守书的机关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老人佝偻着身子讪讪离开。
“檀无心没遇过不敢碰的机关。”漠然的耸耸肩膀,檀无心也转身寻书去。
纳贤馆中虽藏书如山,檀无心却都不屑一顾,只是在看到三本尘封的书后,面露迟疑之色。吹去灰尘,檀无心随手将书翻开,边看,边自言自语起来。
“那封信上说到‘天鬼’和‘生死大战’,似乎天工阁和神斧门只见,不只是切磋比试那么简单。不过,那又如何?他们有他们的仇怨,我也有我的。”
“咯吱?”身后的机关匣似乎也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有好奇之意。
“墨家早已遗矢的典籍《明鬼下篇》《备卫》竟在此处皆有收藏,天工阁确实有过人之处。这些倒罢了,但那篇《天鬼》,我闻所未闻,内容亦是匪夷所思。”
檀无心爱怜的抚摸着机关匣,仿佛是在看一位亲人“这么多年...只有你,一直在我身边......这回我的对手是...神斧门!”
机关匣内轮轴转动,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。
神斧门...紫烟...师父...
檀无心昏昏欲睡。
那时的自己啊....只有紫烟和师父...
“无心,该喝药了。”紫烟把药碗放在檀无心身旁的凳子上,缓缓扶起病榻上的檀无心,再端起药碗。檀无心无力的抬起头来,将要凑到碗口....
“无心,你的病愈发严重,莫要太痴迷于傀儡了,好么......”虽然虚弱的无法言语,檀无心看向女子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柔情。
“哐当”一声,檀无心房间的们被粗暴推开...不如说是踹开。来者面露惊讶之色,正是当年的大师兄。
“师妹,你真在这?!”
“大师兄...我...”紫烟显的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这地方晦气太重,当心冲撞了你!檀师弟吉人自有天相,犯不着咱们替他操心!师妹,跟我走吧!”说罢,略有嫌弃的瞥了一眼虚弱的檀无心,伸手去拉紫烟。
“可是无心他...”
“你不是端药来了么?他难道不会自己喝?咱们的檀师弟,可不是这么窝囊的吧?”
.......
村民甲:“快截住他!这个妖怪!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从村东头的乱葬岗爬出来!这个怪物,不能让他在村里祸害我们!”
“我...不是......”
村民乙:“看他血肉模糊,不人不鬼的样子,一定是妖物作祟!决不能留在世上!兄弟们,为了咱村里人的性命,打死他呀!”
村民丙:“说..说的是!!让俺娘看见这么个怪东西,不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才怪!别走!吃俺一榔头!”
......
孩童甲:“臭哑巴,不仅不叫我大哥还瞪我!...好哇!你手里藏的什么好东西?快交出来!”
檀无心紧抿着嘴唇,紧紧护住怀里的东西。
孩童乙:“竟敢违抗我们!兄弟们,打死这个臭哑巴!”
孩童甲:“嘿!打!打死他!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!”
檀无心缩成一团,更加用力的护住怀里的东西。
孩童丙:“哈!一点话也不说,难不成真是个哑巴?尝尝小爷的大力神拳,看你说不说话,哈哈哈哈哈!”
孩童们:“小怪物!臭哑巴!!”
大师兄:“病秧子!咱们都盼着你死!”
村民们:“杀死你个作祟的妖怪!”
不...我不是妖怪......
对,我就是妖怪,那又如何?
“只有你陪着我,一直以来,只有你。”
“不!....原来是个梦......但又觉得是真的...神斧门,如今是你们偿债的时候了!”
“吱...呀...”回答他的只有机关匣的吱呀声。
檀无心突然一阵四肢剧痛,眼前一黑,暗思道:不知为何,最近发作的愈加频繁,我要抓紧时间了。我之前放出的傀儡,并未按时归来,想是出了什么差错。我因自己在黑暗中苟且偷生的性子,造出个怕黑喜光的傀儡。哪儿有光亮,应该就能寻到它。